随笔·未竟之作


乙巳春分。
当我作完这幅自画像速写时,却萌生一种难以言说的欣喜与恐惧。那个画中的我,以一种他者的姿态在场,仿佛打量着画前的这个人。更进一步说,我能感受到他的威压,似乎下一秒便要将我夺舍。这幅画我沉淀了几天,没有再审视过。最终也只是把眼部光影重新排了一遍,草草收尾。
造型艺术总是宣告着一种薛定谔的在场性。创作着的我并不在场但能够被感知,画中的人是幽灵,到包括当下的我在内阅读至此的人处又延异为了拟象。画中人的现身,复现了镜像阶段,但是延异使得象征界与实在界之间的裂隙涌现出不安。若是套用拉康精神分析来阅读我的症状,大致是这样的。
画中的人戳破了虚假的笛卡尔式的自我的完满性。“我”并不完整,“我”并不独特,“我”只是符号的堆砌,“我”只是欲望着大他者的欲望,于是我存在。
像我这种没有走过艺考半路起家学动画学设计的人,是羞于谈论自己的能力与作品的。更何况我毕业于省内的艺术类重点高中。哪怕不主动社交,空间和朋友圈也会有那么一两个走的是美术联考。可是,当初毅然决然作出这样抉择时,总还是希望着什么……是什么呢……?
前段时间,我带着几个问题去做了次心理咨询。咨询师与我交谈了几个来回,有句话我印象极为深刻,大意是:”时间过半,到现在我们还没有开始我们的话题。但是,从你罗列的这几个问题中,我能感受到你似乎想向我展示什么。”
原来かまってちゃん竟是真实的自己吗?咨询结束,走在路上,我不禁失笑。或许,画中之人,便是我压抑多时的表现欲的化身吧。放声呐喊吗?我当然也想。但又有谁能听见呢?大他者只是沉默。
大一的学习,从型准,到明暗光影,到现在色彩构成。进步是可见的,但还不够,远远不够。说到底,我也不过是未竟之作。
我凝视着他,他凝视着我。而我们都在等待某个永远不会到来的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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